但在有色彩的绘画艺术方面,一向总为了缺乏实物资料,不能确凿地研讨许多技术上的问题。无论是关于处理写实人物或幻想神像、组织画面、背景或图案花纹,或是着色渲染、勾描轮廓的技术,我们都没有足够研究的资料可以分合比较进行详尽的讨论过。我们知道只有从敦煌丰富的画壁中才能有这条件。它们是那样的丰富,有那样多不同年代的作品,敦煌在地理上又是那样地接近输入佛教的西域,同许多不同民族有过长期密切的交流,所以只有分析理解敦煌画壁的手法作风,在画题、布局、配色和笔触诸方面的表现,观察它们不自觉的和自觉的变化和异同,才真能帮助我们认识中国绘画源流中一个大时代。确实明白当时中国画匠怎样运用民族传统的画像绘色描线等的技术,来处理新输入的佛教母题,尤其重要的是因为佛教艺术为中国艺术老树上所发出的新枝。因为相信宗教可以解救苦难,所以佛教艺术曾是无数被压迫的劳苦人民和辛勤的匠人们所热烈参加的群众活动,因此它曾发展得特别蓬勃而普遍,不是宫廷艺术而是深深在人民中间的,逐渐形成一支艺术的主干。了解当它在萌芽时期和发展成长阶段对于今天的我们更是重要知识。
中国画匠怎样融会贯通各种民族杰出的各自不同的题材手法加以种种变革来发展自己,而不是亦步亦趋,一味地模仿或被任何异国情调所兼并吞没,如过去四五十年里中国工艺美术所遭受的破坏与迫害,正是我们今天应该学习而作为我们的借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