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在那之前不久,我就以异样的感受理解了宿命这个词的含义。高中的毕业典礼之后,在陪校长——那位老海军大将到宫中“聊表谢忱”的汽车里,这位眼角积着眼屎的阴郁的老人,责备我不申请加入“特别干部候补生”、而只打算应召做个普通士兵,并极力说明像我这样的身体是耐不住列兵生活的。
“但是我有精神准备。”
“你不了解情况,所以才这么说。不过,现在申请的期限已经过了,现在没办法啦。这也是你的destiny啊!”
他用明治时代的那种发音,说出了“宿命”这个英语单词。
“什么?”我问道。
“destiny!是destiny!”
他警惕地不显出老年人特有的絮叨,便用一种羞赧的淡然的口气,单调地重复道。
即便是现在,我也能在草野家见到那位弹钢琴的少女。可是,和额田家相反,草野家是一个清教徒式的家庭,三个妹妹只是彬彬有礼地微笑了一下便藏了起来。因为草野很快就要入伍,我和他便互相拜访对方的家,以此惜别。那钢琴声使得我在他妹妹面前显得过于拙笨。自从我听到那钢琴声以来,我似乎听懂了她的秘密,所以无法正面看她或与她交谈。偶尔她端茶上来的时候,我只看见在我眼前轻轻挪动的那双轻捷的脚。也许是女式扎腿劳动裤和长裤的流行使人难再看到女人的脚吧,她那美丽的双腿打动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