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是插荷花的时候,街市上没有荷花卖,却有莲蓬,而一律又被掐掉了那长长的梗子,无法做瓶插。太嫩的莲蓬其实也没有什么吃头,一剥一股水,今年有个计划,就是要去谁堂那里看看他的菖蒲,再读读他的印谱。印谱原是读的吗?以我的经验是大有读头,若读得进去,小说又算什么?
甲午夏至日记。
竹 帘
今年五月底天便大热,进入阳历的六月天就更热,早晨做完每日必做的日课后照例是看书,在家里找凉快的地方,也只能是在漏台上,把两边的门全部打开,再把竹帘放下来,人半坐半躺在躺椅上,是很舒服的。周作人先生的《知堂集外文——〈亦报〉随笔》每一篇都很短,很合适坐在那里一边喝茶一边看。早上照例是吃了两三块北京稻香村的点心,那种枣泥馅的,虽不如前几年,但因为爱吃就总是要买到这种才放心。有两种东西鄙人是从不换牌子的,一是北京稻香村的点心,二是北京同仁堂的中药。但一个人没事吃药的时候毕竟很少,虽然如此,也一时兴之所至买了几盒北京同仁堂的苏合香丸放在那里,这已经是近乎于病态。但苏合香丸据说不能算是药,而是各种香料的总汇,但到底怎么香,还从来没有试过。今年的夏天如果一直这么热下去,准备无论如何要试一下,也许会中一回暑,或者是大吃川菜上一回火,这就有一试苏合香丸的机会。早上吃点心,不免要喝茶,鄙人早上喝的茶照例是北京的花茶,老北京人一般都喜欢喝花茶,你给他喝最好的新绿茶他会说:“怎么一点都不香?”受北京喝茶风气的影响,花茶在天津也像是大受欢迎。虽然花茶不为真正喝茶的茶人所接受,但一般人喝茶也不会按着茶人的方法来,喝茶还是以随便为方便法门,一是要水开,二是要茶香,三是要有一个大杯子。这便是鄙人的茶经。再说到喝茶,最最倒人胃口的就是时下的茶艺表演,你去喝茶,口渴难耐,她那里慢慢表演起来,好像她不那么表演一下我们就一下子都不会喝茶了。鄙人的生活态度向来是有花插插,有茶喝喝,“随便欢喜”是第一法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