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旧有一种预感,”米考伯太太若有所思地摇着头说,“在我们最后临行之前,我娘家的人会来船上送行。”
米考伯先生对这个问题,显然也有自己的预感,不过他把这种预感放进了自己的白铁罐,吞进肚子里去了。
“要是一路上你们有机会寄信回来,米考伯太太,”我姨婆说,“一定得给我们写信,这你知道。”
“我亲爱的特洛伍德小姐,”米考伯太太回答说,“想到有人希望得到我们的信息,我真是太高兴了。我决不会不写信的。科波菲尔先生本人,作为我们亲密的老朋友,我相信,也不会不愿意偶尔得到一些我们的消息的吧。双胞胎还没懂事时,我们就跟他认识了。”
我说,我很希望听到他们的消息,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她有机会写信来。
“托老天爷的福,这样的机会一定多得是,”米考伯先生说,“现在的海洋上,船只真是川流不息;我们驶过时,一定会遇到许多回头船的。这只不过是摆个渡而已。”米考伯先生摆弄着自己的单片眼镜,说,“只不过摆个渡而已。距离是完全想象出来的。”
米考伯先生从伦敦到坎特伯雷去的时候,他说得像去天涯海角似的,而当他要从英国到澳大利亚去的时候,他又把这说成是像渡过英吉利海峡那么一点路程,我现在想起来,这多么奇怪,可这又多么像米考伯先生的为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