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昨天夜里没回家?”
他憨笑了一下:“半路我又回来了。”
“为什么?”
“我想,万一你父亲夜里又突然发病,你肯定会需要帮助的……”
她的嘴角微微颤了一下,什么话都没说出来,一种肃然的深深的感动凝聚在她盯着他的那双眼睛里。
这两只城市屋檐下的小麻雀,这两颗同样经常遭到作践的稚嫩而孤独的心灵,就这样既偶然又必然地结合在一块儿了。宛如微风将一粒花种吹落在路旁一株小草根下,彼此感到命运所做的这种安排是双方都很需要的。
葛玉龙的“八小时之外”,除了对自己的家庭尽到“顶门杠”的义务和到老师家还书借书,也从此获得了属于“享受”范畴的生活内容。在沿江路一百九十二号的斗室里,帮助纤弱的姑娘和她那病体维艰的父亲干些重活,乃是他极大的快乐。是的,他是把这一快乐珍视为“享受”的。这快乐使他感受到生活中的一抹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