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言徐道覆大积船版而百姓弗之疑,然诸葛长民表言:“贼集船伐木,而南康相郭澄之,隐蔽经年,又深相保明,屡欺无忌,罪合斩刑。”则其能阴造逆谋,实恃同党之隐蔽。桑落洲一败,而豫州主簿袁兴国,即据历阳以应贼,琅邪内史魏咏之遣将讨斩之。则刘毅肘腋之下,亦有循之党在焉。
《宋书·武帝纪》言贼不能力攻京都,犹冀京邑及三吴有应之者,盖此一带,本自杜子恭以来,扇惑最广之地也。孙恩覆灭,前辙昭然,乌合之众,其何能战?卢循始终欲据荆、江,不欲与晋大兵决战,后又不肯力攻京都者盖以此。
如史之所传,则循之败,全由其过于持重,使早从道覆之计,宋武将亦不能支,恐其实未必如此。以兵谋论,循之持重,或实胜于道覆之轻进也。
《晋书·卢循传》言循败于杜慧度,知不免,先鸩妻子十余人,又召伎妾问曰:“我今将自杀,谁能同者?”多云:“雀鼠贪生,就死实人情所难。”或云:“官尚当死,某岂愿生?”于是悉鸩诸辞死者,因自投于水。此乃教外谤毁之辞。
《传》又言孙恩性酷忍,循每谏止之,人士多赖以济免,岂有仁于疏逖,而转忍于其所戚近者哉?自来所谓邪教者,其真相多不为世所知。然观其信从者之众,之死不相背负者之多,而知其实非偶然。试观张鲁,治国实颇有规模,可知其所以得众者,亦有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