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雨兰打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盒香烟。她点起了一根,躺着椅子上吞云吐雾起来。平时,她只抽自己用烟草做的卷烟 ,只有少数时候她会点一根骆驼牌香烟,这就是她怀念丈夫的方式,尽管抽起来有些霉味儿。她那坚毅的丈夫在很久以前就因为绝症选择了转换。那一年她同时失去了丈夫和儿子,曾经一度没有勇气活下去。没想到,时间真是完美的麻醉剂,这种孤独的日子一晃已经快半个世纪了。
一曲老歌播完之后。收音机里开始插播起了新闻,大部分是关于新人类一百年诞辰的消息。郑雨兰显得有些晦气,这种虚假的喜庆氛围就如同小时候看春晚的心情一样,她微微的闭上了眼睛。
“配合新人类诞辰一百周年,通过后世委员会的决议,政府颁布了对回归主义份子的特赦令。即日起,在首都西桥监狱被关押了45年的最后十三名回归主义份子将重获自由。”
郑雨兰猛的从椅子上睁开了眼。已经好久没有一条消息能令她平静的生活泛起一丝波澜。她费力的起了身,走到了窗前 望向了远方一望无际的原野。窗外,越过门前那几亩她精心打理的麦田,目光所及之处全是荒草丛生。只有那条小河终年依旧,河堤上的水车还日复一日的转动着。河对面有几栋破败的小屋,她记得十年前,那里还住着父女两人,不对,可能已经有二十年了。如今,那木屋已经爬满了绿色的藤蔓,很快就要被野蛮生长的植物所吞噬。她明白,这也将是她的房子最后的模样。多年以来的生活已经让她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是方圆百里唯一的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