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人爱喝徽茶,已成为徽州百姓的一种生活习性。一位出生在徽州的文友在《晨起一杯茶》中,回忆父亲每天清晨第一件事情就是喝茶:“茶具不讲究,一只深绿色的搪瓷缸布满茶垢,年纪绝对长于我;茶叶亦不讲究,‘炒青’为主,味道极酽且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泡。只是水一点马虎不得,非‘滴笃翻’不可。当滚开的水遭遇炒青,升腾出一团氤氲时,我就得揉着惺忪的眼睛去河边小吃店买油条了。”这是他父亲的日常生活,也是作为孩童的作者渴望的未来过下去的日子。
“琴棋书画诗酒茶”,茶在文人雅士的诗性生活里,也是须臾不离的雅物。梁实秋先生在《雅舍小品》里的《喝茶》篇中写道:“茶是我们中国人的饮料,口干解渴,唯茶是尚。茶字,形近于荼,声近于槚,来源甚古,流传海外,凡是有中国人的地方就有茶。人无贵贱,谁都有份,上焉者细啜名种,下焉者牛饮茶汤,甚至路边埂畔还有人奉茶。”他觉得:“其实,清茶最为风雅。抗战前造访知堂老人于苦茶庵,主客相对总是有清茶一盅,淡淡的,涩涩的,绿绿的。”知堂老人即周作人先生,彼时也有《喝茶》一文,与梁先生似有呼应。他说:“喝茶当于瓦屋纸窗之下,清泉绿茶,用素雅的陶瓷茶具,同二三人共饮,得半日之闲,可抵十年的尘梦。”写《骆驼祥子》的老舍先生有一篇文章《戒茶》,倒别有异趣:“我是地道的中国人,咖啡、可可、汽水、啤酒,皆非所喜,而独喜茶。有一杯好茶,我便能万物静观皆自得。”只是怯于1944年民国物价飞涨,老舍连茶叶也买不起,只好一戒了之。对于一位嗜茶如命的文人,戒茶需要多大的毅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