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贼的眼也瞎了。如今不兴搞阶级斗争了,脑子里这根弦可不能松。树欲静而风不止呀。”他很高兴能连续用这许多词。“学娃早出晚归,不知里头是啥明堂。都是一个村子的,这事我看就算了。”说完他走了。
学学拉一车土粪回来了。
一干人呼拉围上去。
“昨夜你啥时去的矿上?”
“五更天。”
“对咧,对咧。我五更天出去屙屎,听到这儿有动静。”
“有人碰见你在寺街上卖菜。”
“是给我姑父看摊。”
“姑父个毬,那是你爹!狗杂种。”
“日你妈,贼不打,不会招。”
几人青壮汉子蜂拥而上,拳脚相加。
“我……我没偷。”
学学倒在地上哀求着。
“妈那个屄,谁再动手,姑奶奶捅了你。”
尖刀在阳光的照射下,越发显得寒气逼人。梁巧巧用阴冷瘆人的目光死死盯了一个又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
这时,巧巧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
“只有公安机关,才有绑人的权力。你们这是私设公堂。莫说现在没有证据,退一步讲,即便学学真偷了菜,你们也无权打他。打人是要犯法的。如今可不是前几年了。”
田永川说完,去搀学学。
一百多号人,只有永川替她说了话。梁巧巧喊了一声:“大哥——”泪流满面。
队长又踅了回来。
“怎么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人!文法,你去叫保管称三十斤小麦,给学学补养补养。学学一天记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