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手脚勤快、不问自家门前事的青年军官。时间一久,连部长都看出王金栓的背上似乎背着太行、王屋两座大山,便开导他:“那件事当时他们没结论,也就用不着平反,你是站在毛主席一边的,不要感到自己是写在另册上。振作起来,我不喜欢年轻人弄得一脸暮气。”
王金栓依然如故,甚至于更加兢兢业业,年底又放弃休假,主动值班。第一个三等功就这么不疼不痒地得到了。
王金栓认定自己的处境中再无陷阱后,开始考虑自己的生活。部里的首长和同事已多次过问过他的终身大事。一次、两次可用“不急”来搪塞,多了就会让人感到自己不近人情。
在这些充满温情的关怀中,王金栓多少感到有点尴尬,心中多少有点十五只吊桶七个上八个下的感觉。提干之后,他莫名其妙地隐瞒了和枝子的那种似恋爱非恋爱的关系。发现自己的这种不诚实后,他知道不能改口了。关键在于这个枝子姑娘与他现在的生活再无关连,梦中有女子前来,多半也是那种白天在街头刺得他眼亮的少女。闲暇的时候,就是那一个个黄昏,他的目光总要被偶尔遇见的一对青年男女牵引良久。他知道自己与枝子的关系应该到了结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