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来,这“免于历史捆绑”的疫苗,诚然是在我二十多年前做他学生的时候种下的。
——为什么没有告诉任老师这句话?为什么没有?
——因为你是个自我陶醉虚荣迟钝的傻瓜。
2019年的中秋节和教师节挨得很近,我和师姐王向晖(王陌尘)相约,一起去看任老师。我热烈地盼着和他见面交谈,因为几天前读他的自选集《任洪渊的诗》,读到了《1967:我悲怆地望着我们这一代人》:
我悲怆地望着我们这一代人
虽然没有一个人转身回望我的悲怆
我走过弯下腰的长街,屈膝跪地的校园
走过一个个低垂着头颅的广场
我逃避,不再有逃遁的角落
……
不能在地狱门前,思想的头颅
重压着双肩,不惜压沉脚下的土地
踯躅在人的门口,那就自塑
这一座低首、折腰、跪膝的遗像
耻辱年代最后的自赎
这是80岁诗人的忏悔录和自画像。向谁忏悔?为谁自画?向自己的良心,为未来的孩子。
人到中年的我,已不再能置身事外地看待这首诗——它已然也是替我写的。我想跟任老师聊聊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