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为什么哭?他们在哭什么?”在马车飞跑过她们面前的时候,米卡问。
“娃娃,”马车夫回答他,“妹妹哭呢。”
使米卡惊讶的是,他以乡下人的口气说着“娃娃”。他很喜欢听这农民说“娃娃”两个字:这样更显得充满着怜惜。
“他为什么哭?”米卡像傻子似的追问不休,“手为什么光光的?为什么不把他裹好?”
“这娃娃身上冷,衣服太凉,暖不过来。”
“为什么这样?为什么?”愚蠢的米卡还是不肯罢休。
“穷啊,遭到了火灾,没饭吃,只好求人救济。”
“不,不,”米卡似乎还不明白,“你说,为什么那些遭了火灾的母亲站在那里?为什么人们这么穷?为什么这娃娃这么穷?为什么荒原上一片光秃秃的?为什么他们不拥抱接吻?为什么不唱欢乐的歌?为什么他们被黑暗的灾祸弄得这样浑身发黑?为什么不给娃娃东西吃?”
他自己觉得,他虽然问得有点发疯,毫无理智,但是他一定要这样问,而且必须这样问。他还感到他的心里涌起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怜惜之情,他想哭泣,想要对大家做点什么事情,让婴孩再也不哭,让婴孩的干瘦发黑的母亲再也不哭,让世上从此再也没有人流泪,而且必须立刻去做,不要耽搁,不管任何障碍,带着卡拉马佐夫式的不顾一切的性儿。